著名歷史學家許倬雲先生在美國去世,享年95歲。 作為最具影響力的史學大家之一,許倬雲學貫中西,著作等身,他出生於福建廈門,祖籍江蘇無錫,著名代表作包括《西周史》《中國古代社會史論》《漢代農業》《萬古江河》《說中國》等。 圖片來源:許倬雲個人微博 「關心天下之事」,幾乎是他一生的寫照。經歷過戰火紛飛的艱難歲月,許倬雲的內心充滿了對祖國的深情厚意與無盡熱愛,當被問及人生最大的遺憾,他一字一頓:「但悲不見九州同。」 近年來,年過九旬的許倬雲依然筆耕不輟,他堅持寫作、直播,始終關注著青年一代的成長與發展,鼓勵年輕人「往裡走,安頓自己。」 他曾說,「我就覺得要趕時間。我該做的事,我不要耽擱,儘量做下去,盡我的餘年,幫助我們的年輕人,身心有個安頓。」 一起來看看,許倬雲的這些話裡,能不能找到你要的答案: 關於「歷史」—— 從一個人看他的時代,他的悲歡離合多少是他自己負責任,多少不是他的責任。絕大多數的悲劇不是他的責任,都是犧牲品。 並不存在不可改的歷史命運,也不存在歷史決定論。歷史只能永遠追尋、矯正和改進。 「知道自己」這一點,才是「以史為鑑」的真義。作為個人,沒有人在患健忘症之後,還能清楚理性地處理日常事務。而作為整體的人群,卻往往以為只是活在今天,何必知道過去。歷史的知識,即是治療集體健忘症的藥方。 關於戰爭記憶—— 長大後我才曉得,當年川軍派出一個師直奔前線,在臺兒莊全陣亡,從士兵到師長,一個不留。這是我最難過的事情,當時我不過才8、9歲,知道他們要去打「國仗」,所以小孩變大人不是年紀,而是心境。 我看見滿城的屍首,我們房子炸掉了,睡在街邊上,夜裡驚醒,看見陰兵過境,那個是精神極度緊張之後的反應,幻覺。 這些事情,讓我接近人民,接近最弱的地方,生死關頭、飢餓關頭、罹難關頭。我對生命因此特別重視,特別尊敬,也特別對別人的苦事我感同身受。 圖片來源:《十三邀》視頻截圖 關於教育、讀書—— 為了做一日和尚,總得盡一日鐘的責任,因此來者不拒,有人願意聽,我就盡力交流。畢竟,我們都是知識鏈的一個環節,這一長鏈,不能在我手上斷線。 讀書不是為了學位,讀書是為了獲得一種判斷世界的能力。 各位的身體裡都有一個自己,這個自己是最寶貴的東西。在你二三十歲的時候,要尋找自我,不要糟蹋它。第一,不要被欲望糟蹋;第二,不要被自憐糟蹋。 這一輩子,「完整的人」這四個字是你的責任。 你是頂天立地的人,世界因你的存在而改變,因你的不在而缺憾。 與年輕人對話—— 往裡走,安頓自己。 圖片來源:《十三邀》視頻截圖 要人心之自由,胸襟開放,拿全世界人類曾經走過的路,都要算是我走過的路之一。要有一個遠見,超過你的未見。我們要想辦法設想我沒見過的地方,那個世界還有可能什麼樣。 我們今日正在江河入海之時,回顧數千年奔來的歷史長流,那是個別的記憶;矚望漫無止境的前景,那是大家應予合作締造的未來。 關於終身學習—— 隨時準備面對新的問題來的時候,有新的思考方式去處理它。我不會總是用同一套思考方式處理過去一直面臨的問題,我會嘗試新的角度,又每天學一些新的東西,每天對一些過去的思考方式有質疑之處,這個是我養成的習慣。 我們做學術研究的人,永遠不會認為自己到了終點站,我們前面永遠還有更長的路,更遠的途徑,更複雜的問題,等待我們去處理。 圖片來源:《十三邀》視頻截圖 關於故鄉和最後的歸屬—— 我的墳地在中國,已經做好了。 我真正的歸屬,是歷史上的、永遠不停的中國。不是哪個點、哪個面,是一個文化體,那是我的中國。 那個中國裡有孔子,有孟子,有董仲舒,有司馬遷,有蘇東坡,有杜甫,有辛棄疾,有楊萬裡,有范文正公,有黃山谷,有王陽明,有顧亭林,等等。 那個中國裡有經書、詩詞、戲曲、建築,有人性,有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我還可以回到那裡去。 圖片來源:《十三邀》視頻截圖 無錫不是路過之處,而是安身立命之地,不管離鄉多久,都會讓我想到,無錫是我可以交託一切、放下一切的地方。 夢魂之中,常常萬裡關山,一重山一重山,千重浪,一波浪一波浪,最後,都會進入太湖…… 我盼望,我在世間走了這麼一遭,有機會跟大家說這些話,使大家心裡激動一點,本來平靜無波的心裡可以起個漣漪。小波浪可以造成大的潮流,推動大家不斷地、一天比一天進步。 圖片來源:許倬雲個人微博 資料來源:「許倬雲說歷史」公眾號、廣州日報、《人物》雜誌、中國新聞周刊、《十三邀》《往裡走,安頓自己》
陝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長、周原考古隊領隊種建榮幾十年潛心考古發掘與研究—— 探秘周原遺址的「三重城」(賡續歷史文脈·考古故事) 人物小傳 種建榮,1972年生,陝西渭南人,陝西省考古研究院(陝西考古博物館)黨委書記、院(館)長,陝西省考古學會會長。他先後主持或參與周原、周公廟、清澗辛莊、澄城劉家窪遺址等考古項目30餘項,其中5項入選「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主持完成國家級和省部級科研項目5項。 在陝西省寶雞市扶風、岐山兩縣的交界處,有一處被稱為周原的考古遺址。這裡面積達30平方千米,是目前發現的規模最大、遺存最豐富的先周、西周時期遺址,也是周原考古隊領隊種建榮傾注半生心血的地方。 對種建榮來說,「周原遺址」像一位相識多年的老友。 找 城 「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找城都是我們念茲在茲的使命」 「周原」一詞,在古代文獻中作為周人崛起的都城曾多次出現。據文獻記載,3000多年前,居住在豳(今陝西省彬州市、旬邑縣西南一帶)的姬姓部落,在首領古公亶父的率領下,舉族遷徙到「岐下」,他們將這片肥沃的土地稱為「周原」。周人在這裡積蓄力量,最終覆滅了商朝。 種建榮介紹,周代與商代文明路徑迥異。商代以武力徵服四方,周代則秉持「和而不同、求同存異」的理念。「文化、民族、體制的認同,就是在這個時候奠定的。」種建榮說。 找到傳說中的「周人聖地」,成為幾代周原考古人的共同使命。20世紀40年代,考古學家石璋如根據文獻記載的大致位置展開田野調查,由此揭開了周原考古的序幕。2003年,周原李家西周鑄銅作坊遺址出土了數以千計的西周陶範,讓周原遺址首次入選「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2015年,考古隊整合多年成果,包括鳳雛建築群等重要發現,以及系統揭示的周原水網體系,讓周原遺址再次入選「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然而,一個關鍵問題始終縈繞在周原考古人心頭。「都邑,肯定要有城嘛。」種建榮說,「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找城都是我們念茲在茲的使命。」 2020年,考古隊在分析王家溝水庫區域航拍影像時,發現了重要線索:周原地勢北高南低,水系多呈南北走向,而王家溝一條支流卻呈現出異常的東西向直角轉折。他們對照圖紙實地勘測,發現北邊還有一條平行的水渠,與直角部分形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區域。一個想法隨即在種建榮腦海中閃過——這會不會是環繞在城外的城壕? 「如果這是城壕,裡面肯定有牆!」種建榮帶領隊員們繼續尋找,終於發現一座「小城」。考古隊循著「小城」城牆的方向向外探查,發現西牆和北牆都有向外延伸的跡象。經過勘探,一座規模更大的外城逐漸顯現,這就是後來確認的「大城」。 在對「小城」內部進行精細鑽探時,考古隊又發現了一道東西向的牆和兩道南北向的牆,在「小城」北部合圍成方形。他們將這座新發現的「小小城」稱為「宮城」。至此,周原遺址「宮城—小城—大城」的三重城垣結構完整呈現。憑藉這一發現,「周原遺址」在今年年初再次入選「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這圓了幾代周原考古人的夢!」種建榮說。 破 局 「考古學主要講證據鏈,當許多線索指向同一個地方,就可以達成共識了」 提到和周原結緣,種建榮說:「我小時候想當警察,大學期間陰差陽錯被調劑到歷史系,那時心裡不太樂意。」1996年9月,種建榮畢業後進入陝西省考古研究所,在辦公室從事文書工作。有一次去考古工地現場,他發現考古有點像破案——根據發掘到的零散信息,對照文獻尋找答案,推理還原歷史的真實面貌。他瞬間來了興趣,不久便主動申請加入考古隊。 2002年,種建榮加入周原考古隊。他回憶,世紀之交,儘管周原考古積累了一定成果,卻缺少能夠確證這裡是文獻記載中古公亶父所遷「周原」的決定性證據。一名考古隊員坦言:「很多學者認為這裡不是文獻記載中的都城,而是某個異姓貴族的家族採邑。」考古隊內部也出現了質疑的聲音——發掘了幾十年,這裡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周原? 面對周原性質難以判定的困局,考古隊決定到田野間找答案。從研究角度看,需要關注的應該是這附近的同時期遺址。綜合判斷後,考古隊覺得周公廟符合條件。自2004年起,周原考古隊重點開展周公廟遺址的考古發掘。考古證實,周公廟遺址正是周公家族的採邑所在,但規模遠不及周原。周公是周武王的弟弟,他的家族採邑規模應該很大,或者說僅次於「都城」。如果周公廟規模遠不及周原,那周原很大可能就是「都城」。這一發現重新堅定了考古隊對周原的信心,中斷多年後,他們再次將目光投向周原。 「重返周原」後,周原考古工作迎來了全新局面。團隊將遺址視為一個有機整體,系統研究聚落結構和功能分區,還結合手工業考古和實驗室考古成果,建立了地理信息系統。 多年積累終於在2020年迎來重大突破。自這年起,周原南部區域陸續發現了一批戰國至漢代的墓葬,出土了多件刻有「美陽」「美亭」字樣的陶器。《漢書·地理志》記載:「美陽,《禹貢》岐山在西北。中水鄉,周太王所邑。」也就是說,當年古公亶父所遷之地,可能就在漢代的美陽縣。因為陶質的東西,在當時不會經過太遠距離的運輸。此次出土陶器上的「美陽」字樣,或許能成為「周原即漢代美陽」的有力佐證。 更直接的證據出現在王家嘴區域的發掘中。2020年至2022年,考古隊在這裡發掘出一座建築面積2500平方米的夯土建築基址,這是目前所見先周時期最大的宮殿建築遺存,這個周人曾經修建的高等級建築,為「周原遺址」就是古公亶父遷岐之地提供了關鍵證據。種建榮說:「考古學主要講證據鏈,當許多線索指向同一個地方,就可以達成共識了。」 接 續 「一寸一寸丈量,一寸一寸發現,這是我們共同的堅持」 「如果從石璋如先生算起,到我這裡,應該都算四代或四代半周原考古人了。」種建榮說。如今,由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和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三家單位聯合組建新的考古團隊,正在接力發掘。「我們住在一塊兒,一起發掘,共享成果。」青年考古隊員閆永強說。 目前,團隊成員的年齡大多在二三十歲,除正式隊員外,團隊還吸引了很多研究生前來實習。 別看這些年輕人愛鬧愛笑,工作起來個個都很較真。剛挖出一座墓葬、正在記錄人骨形狀的王昱霖,是剛畢業的95後女生;在實驗室專注做植物遺存鑑定的周輝也是女生,去年碩士畢業來到這裡。當被問及男女生是否有室內室外的分工時,她們回答:「雖然各有分工,但都要參與田野發掘。」周輝說:「野外的工作環境雖然辛苦,但那種發現歷史遺存的震撼,用任何語言都難以形容。」去年入職的閆永強,今年「五一」假期剛結婚,婚後很快就回到了考古基地。他說:「媳婦兒支持我工作,也理解我。」 面對這些年輕隊員,種建榮很欣慰。他說,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告訴他們的,那就是:「一寸一寸丈量,一寸一寸發現,這是我們共同的堅持。」 烈日炎炎,接受完採訪後,考古隊員又拿上手鏟,戴上草帽,前往各自的探方。 延伸閱讀 周原遺址田野考古工作是如何開展的 周原遺址位於關中平原西部,今陝西寶雞市岐山、扶風兩縣北部的交界地帶,是目前所知遺存最豐富的先周文化遺址、面積最大的西周遺址。在這裡,當時的人們從偏居西陲的「小邦周」發展壯大,最終建立了西周王朝。 周原的考古工作始於20世紀40年代石璋如先生的調查,至今已有80餘年歷史。上世紀50年代至80年代初,周原遺址的田野考古工作主要是對遺址範圍和內涵進行初步了解,明確了周原遺址的重要價值;1999年至2005年,考古工作基本建立了周原遺址商周時期較為詳細的考古學文化譜系;2012年起,考古工作在「聚落考古」理念指導下展開;2020年至今,周原遺址在王家嘴發現了一組先周文化大型夯土建築,填補了以往周原遺址先周時期高等級遺蹟的空白,並發現了布局方正、規劃嚴謹的三重城垣。 人民日報客戶端 《國家人文歷史》記者 胡心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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