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8月13日電 題:商春松:翻過「那座山」 記者 賀劭清 從中國體操隊退役多年後,商春松在成都翻過「那座山」。 起源於巴黎的跑酷,被稱作移動的藝術。在13日舉行的成都世運會跑酷女子自由式決賽上,中國女子體操隊前隊長商春松以24.7分奪冠,加冕跑酷大滿貫。 當日下午的預賽,商春松以24.1分拔得頭籌。決賽在8位選手間進行,她第8位出場。 決賽中,商春松獲得了13.5分的全場最高難度分,但因視線遮擋,裁判組對商春松比賽中的一個動作完成分產生分歧,而世運會要求在規定時間內公布分數,所以第一時間商春松得到的總分僅為22.7分。裁判組反覆回放錄像。半小時後,分數調整為24.7分。 8月13日,在2025年成都世運會跑酷女子自由式決賽中,中國選手商春松奪得冠軍。圖為商春松在比賽中。 記者 張浪 攝 APSA亞洲跑酷運動聯合會主席、中國跑酷隊教練孫潔回憶道,第一次比分出來後,他來到裁判席,還沒來得及提出申訴,就看到裁判在討論打分。同時,毫不知情的商春松紅著眼眶,失落走過混採區。但她很快調整狀態,回到媒體鏡頭前。 「你不知道,我沒有下一次了。」「我告訴自己比賽過程更重要,但每位運動員都渴望站在最高的獎臺,何況我有這個實力。」商春松自責地把「失利」的原因歸於自己——「我沒把握住」。 下一個四年是否繼續努力?面對記者提問,商春松說,她給自己的目標遠不止四年,她在等待跑酷進入奧運會的那一天。如果2032年跑酷能入奧,她渴望再代表中國去參加一次奧運會。 混採區的人群漸漸散去。突然,場內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大屏幕上,商春松的分數被更改為24.7分。反覆確認分數後,商春松與孫潔緊緊相擁。 對於跑酷等非奧項目,世運會的意義不亞於奧運會。商春松翻過一座又一座山,才來到世運會。 這位在農村長大的湘妹子自6歲開始學習體操。她翻過張家界的大山,登上裡約奧運會的賽場,參加過三屆體操世錦賽,卻始終未能在體操運動員有限的「窗口期」翻上那座最高的山——站上世界最高的領獎臺。 2017年全運會結束後,已被稱作「老將」的商春松帶著遺憾退役。這一年她21歲。很長一段時間,她不願看曾經比賽的視頻,因為「一想就會掉眼淚」。 商春松離開體操賽場第二年,跑酷加入國際體操聯合會。彼時跑酷在中國尚屬小眾運動。2022年,商春松開始系統學習跑酷。誰也沒有想到,這棵從頭開始學跑酷的「不老松」,會在兩年後奪得中國首個跑酷世界盃冠軍、中國首個跑酷世錦賽冠軍,拿到世運會的入場券。 「我喜歡體操,體操是不被定義、不被束縛的。」翻過世運會這座大山後,商春松如此吐露自己對體操的熱愛。 商春松說,體操是一個不斷跨越障礙、不斷突破內心的運動,宛如人生。因為人生也會遇到很多起起伏伏、磕磕絆絆、座座高山。 在商春松練習跑酷的這幾年,跑酷已不再是小眾的極限運動,而是走進校園、社區、商圈。截至2024年,中國已有150餘家跑酷俱樂部,逾10萬人從事這項運動。 和商春松一樣,參與跑酷前,孫潔曾是體操運動員。在孫潔看來,獲得跑酷大滿貫,只是商春松越過的高山之一。 商春松的跑酷之路還在繼續,就如這項運動一樣,跨越障礙,勇往直前。(完)
石榴雲/新疆日報記者 謝慧變「您還記得來水那一天的具體日期嗎?」「5月11日!」8月8日,「治水興水看新疆」主題採訪團走進伽師縣居仁鎮開旦木加依村。面對記者提問,60歲的艾尼玩爾·熱依木剛要開口,身後的村委會副主任木拉迪力江·麥合木提已搶著回答。這位30多歲的漢子眼裡閃著光,聲音激動難抑:「那天打開水龍頭,我捧著水喝了一大口,甜的!」2020年5月11日,這個日子深深刻在46萬伽師人心裡——慕士塔格峰的冰川雪水沿著112公裡輸水管線,第一次流進千家萬戶。苦鹹水的記憶有多深,甘甜水湧出的那一刻就有多歡騰。人們圍著水龍頭歡呼雀躍,喜極而泣。這流淌的甜水,是苦澀歲月的終點,更是幸福生活的起點。8月8日,伽師縣江巴孜鄉開旦木加依村村民在一起喝茶。石榴雲/新疆日報記者 謝慧變攝舌尖上的苦澀烙印「現在的娃娃們哪見過澇壩水喲。」在居仁鎮的老村址旁,艾尼玩爾指著眼前平整的土地——那裡曾是村裡的澇壩。他蹲下身,用手掌比劃著:「夏天積雨水,冬天結薄冰,漂著草葉、泥沙。趕上枯水期,連牛羊糞便都混在裡面。挑回來的水得篩三遍,沉澱大半天,上面那點水才勉強能喝。」20世紀90年代前,伽師縣缺乏可靠的水井和自來水系統,星羅棋布的露天澇壩是各族群眾賴以生存的水源。這些散布在村外低洼處的「泥水缸」,蓄積著雨水、河渠水和冰雪融水,維繫著生計。木拉迪力江回憶:「有一年冬天,媽媽病倒,打水的擔子落在我肩上。」他頓了頓接著說,就靠兩隻手提桶,他深一腳淺一腳來回打水兩個多小時,胳膊疼了一星期。更心酸的是,千辛萬苦打回的水渾濁不堪,無法立刻解渴,只能等待沉澱燒開。艾尼玩爾記得,那時村裡姑娘嫁人,頭一句就問「你們那兒水好不好」。伽師縣飲水思源展示館裡面展示著伽師縣村民曾經用來取水的工具。石榴雲/新疆日報記者 謝慧變攝伽師縣飲水思源展館裡,磨亮的扁擔、厚重的粗瓷水缸已成「文物」。牆上的影像裡,那些因長期飲用高氟、高砷苦鹹水而導致氟骨症、砷中毒的村民,他們扭曲的關節、痛苦的面容,無聲訴說著「水困」年代的錐心之痛。苦澀的澇壩水,不僅侵蝕健康,更如無形枷鎖,禁錮著伽師人的希望與發展。引水破局的生命之戰「要讓伽師人喝上甜水,就得向雪山借水!」伽師縣水利局原局長劉虎的誓言斬釘截鐵。從小喝澇壩水長大的他,深知鄉親們的渴望。彼時伽師雖經「防病改水」工程初步緩解用水難,但地處南天山柯坪地震斷裂帶,地下水硫酸鹽、氟化物嚴重超標,新井水質往往兩三年內惡化,飲水危機如利劍高懸。「引慕士塔格峰的冰川雪水入伽師!」這個構想大膽而艱難——需跨越112公裡戈壁荒漠,在地質複雜的山區鋪設「生命線」。站在伽師縣總水廠V型濾池旁,現任伽師縣水利局局長馬木提江·阿布都克力木指著設備,充滿敬意:「當時沒人敢想——建809萬立方米蓄水池,鋪設279公裡幹支管穿越戈壁溝壑,改造1548公裡村內管線……簡直是天方夜譚!可劉虎局長帶領我們一寸一寸『啃』。」2019年5月工程開工時,劉虎已被肺癌折磨兩年多。他像鉚釘般釘在工地:白天,頂風沙烈日,帶技術員勘探測量,確保管道能託起雪山清泉;深夜,辦公室燈光下,止痛藥瓶與圖紙並排。2020年初疫情來襲,工程停擺。劉虎駐守水廠督戰,拖著病軀協調物資人員,5個月未去複查,他總說「等水通了就去」。通水,成為他燃燒生命也要兌現的承諾。2020年5月11日,清冽的水首次湧入伽師百姓家,而那個拼盡全力的身影,卻倒在了病床上。「此生無憾」——這四字遺言,如滾燙烙印,鐫刻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流淌幸福的甜水謠「快嘗嘗,我自家院裡長的!」在開旦木加依村,村民麥合木提·艾爾西託著果盤熱情地招呼記者。他笑著指向澆花的水管:「洗菜洗手的水都滋養它們了。果子喝的也是甜水,能不甜?」話音未落,12歲的女兒熱依拉·艾力跑進院子,抓起碗擰開水龍頭,「咕咚咕咚」喝下幾大口。「慕士塔格峰的雪水,甜絲絲的!」她抹著嘴,笑容燦爛。這一幕,已經成為伽師城鄉溫暖的日常。院中小桌上,茶杯裡盛著金黃透亮的茶。「以前燒水放半塊磚茶,只為蓋住苦鹹味。現在一小撮茶葉就滿院香。」麥合木提感慨。這茶香,是生活品質的見證。伽師縣投資17.49億元實施城鄉飲水安全工程後,水質、水量、用水方便程度、供水保證率四項指標全面達標,「一戶多龍頭」終結了靠濃茶遮味、沉澱濾渣的歲月。清水來之不易,守護責任更重。在調度中心,馬木提江指著監測屏說:「我們建立了水質定期監測工作機制,從源頭到水龍頭全程把控,確保每一滴水安全放心。唯有如此,才不負前人艱辛。」這份甘甜,滋養著代代心靈。麥合木提常教導女兒:「龍頭一擰,就有清甜雪水,但絕不能忘水來之不易。要珍惜,更要感恩。」採訪結束,採訪團穿行在伽師煥新的土地上。從澇壩水的苦澀,到冰川水的清甜,46萬伽師人用流淌的幸福,寫下最動人的「苦盡甘來」故事。這清泉,正載著希望與感恩,奔向更甜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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