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8月9日電 (記者 劉育英)0元(人民幣,下同)奶茶、1元漢堡、百億補貼……隨著7月18日中國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約談美團、餓了麼、京東,以及上述三家平臺企業8月1日發表聯合聲明,承諾杜絕非理性促銷,外賣平臺補貼大戰已開始降溫。但其反映的「內卷式」競爭問題,仍值得關注。 近日在清華大學社科學院數字經濟研究中心主辦的一場研討會上,與會人士就上述問題展開深入探討。 在談及外賣補貼大戰影響時,騎手與商家代表表示面臨壓力。騎手代表表示,雖然短期內訂單量激增,收入增加,但高強度跑單導致神經緊繃和體力透支。同時,隨著補貼退出,大量湧入的新騎手將承受壓力。 一家國內中等檔次的快餐企業管理人員介紹說,外賣補貼導致該企業堂食顧客流量下降12%-15%,部分門店外賣佔比從15%攀升至22%。平臺要求商家再讓利10%,導致部分外賣訂單每單虧損約8元。雖然消費者得到一定實惠,但生產流程被激增的訂單打亂,產品和服務質量也出現一定下降。長期來看,中小餐飲企業資金鍊存在斷裂風險。 北京師範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院長戚聿東認為,過度競爭和「內卷式」競爭會損害市場效率和公平。補貼難以真正培育用戶習慣或擴大整體市場規模,更多是線上業務對線下業務的替代效應。 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經濟學研究所副所長孫震表示,補貼大戰可能加速強者恆強的「馬太效應」,資金實力雄厚的平臺通過長時間、大規模補貼擠壓其他競爭者,最終導致市場集中度提升。 談及平臺經濟「內卷式」競爭的成因,清華大學數字經濟研究中心主任王勇表示,這主要源於流量增長見頂、用戶注意力稀缺和算法驅動下動態定價機制帶來的「囚徒困境」。 此外,與其他行業相比,平臺經濟呈現「雙重內卷」:一方面是平臺企業之間通過大額補貼爭奪用戶流量,另一方面是平臺內商戶為獲取平臺內私域流量被迫參與補貼。 今年以來,中國官方多次強調防止「內卷式」競爭。在如何破除「內卷式」競爭這個問題上,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數字經濟競爭法研究中心主任孟雁北強調,需要關注平臺是否會通過算法技術等構建競爭壁壘,形成「數字保護主義」,應避免對數字經濟時代統一大市場的建設構成挑戰。 孟雁北表示,政府監管方面,建議採取柔性執法方式,如通過約談提醒平臺規範競爭行為,同時要善用反壟斷法、電子商務法等現有法律工具,加強對掠奪性定價等行為的規制。 在企業層面,戚聿東建議,由於網絡效應和規模經濟的特點,競爭的影響會被放大,平臺應當避免短視的補貼競爭,轉向差異化發展路徑,通過提升服務質量和技術創新來獲取競爭優勢。(完)
■本報記者 吳雨倫 中國飛盤隊今日完成了世界運動會歷史首秀,在團隊飛盤項目中以8比13憾負德國隊。近年來飛盤運動在中國從校園社團悄然興起,經歷了城市俱樂部遍地開花的繁榮,最終從街頭走向國際賽場——這支由職員、老師、學生等組成的中國隊就是最真實寫照。 25歲的李鑫今年6月剛畢業於成都大學,9月將成為德陽市一所小學的體育老師。他至今記得2018年那個夏天。在成都大學的軍訓操場上,師兄們手中的飛盤令他十分好奇。「我試玩了一次,就徹底迷上了。」彼時的他不會想到,七年後自己會身披國家隊戰袍,站上世運會賽場。 飛盤運動起源於上世紀60年代的美國,1989年德國卡爾斯魯厄世運會,團隊飛盤首次作為邀請項目亮相,此後在2001年秋田世運會上成為正式項目。中國隊此前從未出戰,只因國內的飛盤運動起步較晚,就在七年前,還只是一項小眾運動。 李鑫加入成都大學飛盤社團時,整個社團僅20多人,身邊多數同班同學都對這項運動感到陌生。第一次在校園組織飛盤體驗活動時,半天下來只吸引了寥寥數人。如今,這個社團已發展到近百人規模,就連以前不理解他的朋友,也經常在朋友圈裡曬飛盤運動時的照片。 國家隊選手周安琪與飛盤的緣分始於2021年,那正是飛盤運動憑藉低門檻、強社交的特點成為都市青年運動新寵的階段。當時在運動品牌公司工作的她,偶然接觸到上海滬蛙飛盤俱樂部,瞬間被這項運動吸引。「有一個機會讓所有人在同一片場地爭奪飛盤,共享一塊盤,還能打破性別壁壘,這項運動太酷了。」 作為打工人,周安琪需要在工作與訓練間艱難平衡。她平時利用下班後和周末的時間訓練。她坦言,業餘運動員難免要面對「賺錢養家」與「追逐夢想」的矛盾,但她「願意這樣為愛折騰」。公司的支持更是讓她心懷感激:「我必須要感謝我的老闆,她給了我假期讓我有機會參加世運會,這份理解也是我堅持的動力。」 去年通過選拔進入中國飛盤隊,如今在世運會的舞臺上代表中國出戰,周安琪深知意義非凡:「這是飛盤被更多中國人看到的機會,能讓大家知道它是熱血、正規的運動。」目前,周安琪所在飛盤俱樂部的成員大部分是與她年齡相仿的都市打工人,這正是近年來飛盤運動在國內群眾基礎持續擴大的寫照。截至2024年底,全國31個省區市及港澳臺地區飛盤項目註冊協會超100家,俱樂部達900餘家,覆蓋近200個城市,高校飛盤社團增長率連續三年超過40%。 與群眾基礎同步提升的還有專業競技水平。在英國諾丁漢舉行的2023年U24世界青年飛盤錦標賽上,來自新加坡的何志豪經人推薦,成為中國飛盤集訓隊的主教練。彼時的他已與飛盤相伴19年,從18歲踏入大學校園初次接觸這項運動開始,便與飛盤結下了不解之緣。回憶起自己剛接觸飛盤運動時,何志豪坦言:「當時新加坡飛盤的發展狀況比現在中國糟糕得多,全國打盤的總共也就百來人。」 有了基礎,才有上層建築。中國飛盤隊直到2024年才真正完成組建,在此之前,甚至湊不出一支專業隊參賽。「中國這兩年的飛盤發展速度遠超預期。」何志豪對中國飛盤近兩年來的跨越式發展尤為感慨,「如果新加坡回到10到15年前,我們可能連與強隊對抗的機會都沒有,但現在中國隊在和德國隊比賽都能咬得住。」 在中國執教的一年又八個月後,何志豪坦陳,中國飛盤運動雖然進步飛速,但與頂尖水平依然存在五到七年的差距。他表示,日本、澳大利亞、新加坡等亞洲飛盤水平先進的國家已形成非常成熟的培養體系,而中國還在積累探索階段;以新加坡為例,高校和中學已將飛盤列為常規體育項目,全民參與度很高,而中國在青少年基礎、賽事體系等方面仍需完善。 周安琪眼中的未來是「飛盤的蛋糕越做越大」,並呼籲更多人透過爆火現象與社交屬性看到這項運動的專業性。不過相比兩三年前,如今國內的飛盤熱潮逐漸褪去,她對此並不避諱:「初期吸引大量愛好者是好事,這是擴大群眾基礎的第一步。」在周安琪看來,那些在浪潮中沉澱下來的愛好者,「才能支撐中國飛盤走得更遠」。 (本報成都8月12日專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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