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室裡不「自習」 託管服務「穿馬甲」 暑期一些地方學科培訓「隱蔽作業」 8月初,家住北方某大城市的大學生王世濤,想利用暑假搭建論文框架,便準備找個安靜的自習室。他用手機檢索到了附近一家營業的自習室,不過,讓王世濤稍感意外的是,這裡並不安靜:門外貼著很多醒目亮眼的海報,海報上的內容除了自習還有託管和素質培養等,站在樓道裡就能聽到從裡面傳出的英語單詞朗讀聲。 更讓王世濤意外的是,推開磨砂玻璃門,往常供一個人使用的隔間裡,擠進了三四個學生,有的甚至多達五人,一位年輕老師正在給這些孩子講英語。 顯然,面向中小學生的學科培訓在這家自習室裡悄悄地進行著。 學習要張弛有度。暑假本是中小學生放鬆身心、調整節奏的最佳時機,不過,暑假往往被賦予了「彎道超車」的功能,以至出現過多的學科類培訓、過重的學業負擔。 為此,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這個被稱為「雙減」的政策明確提出要嚴格執行未成年人保護法有關規定,校外培訓機構不得佔用國家法定節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期組織學科類培訓。之後多個配套政策和舉措連續出臺,在幾年的「重拳出擊」下,「野蠻」培訓的校外環境得到了有效治理。 然而,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在採訪中了解到,儘管幾年前那種滿街都是培訓機構的「盛況」已經看不到了,但針對中小學生的學科類培訓依然存在,並更加隱蔽,披上了「自習室」「託管班」等外衣。 自習室裡不「自習」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在網絡平臺搜索了「自習室」,然後隨機走訪了北方某大城市的幾家自習室。記者發現,這些自習室大概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傳統意義上的自習室,安靜是這類自習室的主基調。這種自習室通常被分為「鍵盤區」和「沉浸區」,整個自習室最大的聲響就是鍵盤敲擊聲和腳步聲,「自習」得非常純粹。 另外一類則截然不同。 在這類自習室裡,空間被明顯分為了「自習」和「課外班」兩種用途。條件好一些的是在公共區域以外分割出幾個獨立的小房間,小間裡通常是一個老師給幾個學生講課,不過畢竟空間有限,隔音不可能太好,記者在一家自習室的留言區看到這樣的評論:「鍵盤大屋旁邊的小屋太吵了,完全不隔音,老師給小朋友講課的聲音能聽得一清二楚……」 還有條件更差的,直接在公共區域內再闢出一塊,用隔板圍出更小的空間,老師就在這樣僅由隔板圍成的狹小空間中講課。 記者通過觀察發現,這類自習室又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是老師常年駐紮在自習室裡,如果是到這裡純粹上自習的人,可以按照正常程序,在前臺兌換在平臺上購買的時長,找到自己的座位正常自習。如果是來上課或者是諮詢上課的,會有專門的人接待。記者看到自習室裡有小學生,詢問前臺是否有針對小學生的課程,前臺接待人員立刻把記者引薦給了一位專門負責課程的老師,老師立刻熟練地開始詢問記者「孩子開學上幾年級」「想補什麼課程」…… 另外一種自習室則完全失去了「自習」的功能,這裡,一邊是小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聽寫單詞、抽查課文;另一邊,初中生身旁堆放著厚厚的錯題本。授課老師在電腦屏幕、課本、紙質資料間靈活切換,角落裡的印表機「吞」下A4紙「吐」出中高考的模擬題目,還有被稱為「班主任」的老師,一邊在微信上對接家長和授課老師,一邊負責給學生訂飯…… 記者在一家自習室裡遇到了開學即將升入小學六年級的曉萱。曉萱的父母工作很繁忙,暑假很難照顧她,於是就找了這家離家很近的自習室,在這裡上課、寫作業。 「老師有沒有資質,我們心裡沒底,至於環境,對比了好幾家,有的甚至連隔板都沒有呢。」曉萱的媽媽姜女士說。 「雙減」政策對面向義務教育階段學生的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有著明確的資質要求,而且明確,「從事學科類培訓的人員必須具備相應教師資格,並將教師資格信息在培訓機構場所及網站顯著位置公布」。 記者在走訪的這幾家自習室內均沒有看到相關公示內容。 託管服務穿「馬甲」 除了藏在自習室裡的課外班外,託管班是課外班的又一個「馬甲」。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在北方某大城市一機構外看到了「免費託管」的廣告。 8月上旬一個工作日的下午4點半,記者在「免費託管」廣告附近看到了多位來接孩子的家長。一位家長告訴記者,自己跟丈夫平時工作都比較忙,下班很晚,孩子馬上就要升入四年級了,不想讓孩子在家裡「虛度時光」,就給他報了這個託管班,「至少有人看著寫作業,總比在家玩手機強。」這位家長說。 「免費託管」其實是這家機構招攬課程生源的「入口」。記者在這家機構前臺看到,一位姓張的老師了解到一位家長是給五年級的孩子進行諮詢時,立刻介紹起了機構的數學提升課程,「我們這邊很多『五升六』的家長都選擇『小中銜接套餐』,除了課本知識,還會帶一些奧數競賽題。」張老師接著指著教材上的「雞兔同籠」例題說:「您看這樣的題,我們就會教孩子用方程和假設法兩種解法。」 幾番溝通後,這位家長就領走了數學、英語測試卷,機構將根據孩子的答題情況最終確定分班並匹配老師。 記者注意到,在這裡,託管僅是一項附贈服務,機構內一面牆上貼著的暑期課表顯示,每周一、三、五是數學課,每周二、四是英語課。「現在報名數學或者英語就可以享受託管服務了,託管服務最晚可以持續到晚上6點。」 隱蔽培訓背後是基礎教育評價體系的單一性 無論是自習室裡補課,還是披著託管的外衣進行補課,隱蔽性都是這類補課的顯著特點。而「見不得光」往往與「風險」相連,比如,教學質量無法保障、收費不透明、退費困難、消防安全隱患等,甚至可能遇到無資質的「黑機構」或人員。 當校外培訓頻頻「改頭換面」「穿馬甲」後,也給監管帶來了巨大的挑戰。曉萱告訴記者,最初自己是在一間獨立的教室裡試聽課程的,上了幾次課後老師說教室不夠用了,就轉移到了現在完全不隔音的自習室。「媽媽說,我們是從大教室被騙到了小隔間。」 有人說,課外學科培訓的負擔之所以很難減下來,就是因為中國家長連綿不絕的培訓需求。 其實,家長也很無奈。 一位初二學生家長對中青報·中青網記者說,學校開家長會的時候,老師們都會說不贊成家長給孩子報課外班,但是後面總會跟上一句話「有的時候也是沒辦法,這是現在學校面臨的基本盤」。 家長們能聽懂老師的「言外之意」。 一位家長坦言,「都說這是『劇場效應』,家長們都是在劇場中看劇的人,絕大多數人不想站起來看劇,但是,現在場子裡已經有不少人站了起來,沒辦法,我們也只能站起來,總不能讓孩子掉隊吧」。 這幾天,中青報·中青網記者發現,在北方某大城市,一家處在「頭部」位置的校外培訓機構的線下門店多了起來,門店顯眼位置的廣告上有美術班、書法班、舞蹈班等各種素質班,當記者以家長的身份詢問是否有針對中小學生的學科培訓時,門口的老師馬上拿出手機,展示其中的文件,那裡有針對各個年級的語文、數學、英語等課程的課程表和開班時間…… 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儲朝暉指出,培訓的剛性需求依然旺盛。 「第一,我們的教育評價標準過於單一;第二,教育依然存在不均衡,只要這兩個條件存在,那麼剛性的培訓需求就存在,就很難消除。」儲朝暉介紹,他曾經到丹麥考察發現,丹麥的學生在九年級前沒有學業考試,學校老師每個學期會從身體發育、體能、語言、計算、閱讀、社交與情緒發展等維度對學生進行專業評估,形成綜合性成長報告,取代單一的學科分數。 單一評價意味著「唯分數」和「篩選性」,儲朝暉認為,只有把「唯分數」的單一評價改為「多主體、多維度、全過程」的綜合評價,才能真正給中小學生「鬆綁」,並從根本上壓縮校外培訓的生存空間。 當然,在治理校外培訓的同時,還要提升學校教育的質量。《教育強國建設規劃綱要(2024—2035年)》明確提出,要在「鞏固校外培訓治理成果,嚴控學科類培訓,規範非學科類培訓」外,還要「強化學校教育主陣地作用,全面提升課堂教學水平,加強對學習困難學生的輔導。壓減重複性作業,減少日常考試測試頻次」。 唯有「課內提質」和「課外治理」同發力,才能讓自習室回歸安靜自習的本源,讓託管服務真正卸下「馬甲」,讓「雙減」的減負目標落到實處,讓孩子們擁有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不被學科培訓侵佔的假期。 (文中學生及家長均為化名)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樊未晨 實習生 康璐瑤 楊展儀 來源:中國青年報 2025年08月11日 05版
8月4日,著名歷史學家許倬雲先生去世,享年95歲。許倬雲是華語世界最具影響力的史學大家之一,精通上古史、經濟史、文化史、考古學、社會學。 他的童年在重慶度過,目睹了日機對重慶慘無人道的大轟炸。作為一名中國歷史文化滋養出來的深厚學人,雖然身在海外,但他從無一刻放下過家國關懷:「中國事是我的事!」歷經滄桑,看民族渡劫,山河改顏,他寄語中國青年:「我勸你們振作!」 最具影響力的史學大家之一 許倬雲,漢族,江蘇無錫人,1930年9月2日出生於福建廈門鼓浪嶼。1970年許倬雲赴美,任匹茲堡大學歷史系教授、校聘教授;1986年當選為美國人文學社榮譽會士。 許倬雲曾先後被聘為香港中文大學歷史系講座教授、夏威夷大學講座教授、杜克大學講座教授、匹茲堡大學歷史系退休名譽教授等職。 許倬雲是華語世界最具影響力的史學大家之一,精通上古史、經濟史、文化史、考古學、社會學。其學術代表作有「古代中國三部曲」(《西周史》《中國古代社會史論》《漢代農業》),另有「中國文化三部曲」(《萬古江河》《說中國》《中國文化的精神》)等大眾史學著作數十種,其作品《萬古江河》獲得第三屆「國家圖書館文津圖書獎」。 2004年,許倬雲榮獲亞洲學會特別貢獻獎;2020年獲第四屆「全球華人國學大典」終身成就獎;2023年獲頒「2022-2023影響世界華人終身成就大獎」;2024年獲得唐獎第六屆漢學獎。 南山萬松叢中聽父親讀名臣奏議 許倬雲的童年和重慶關係甚密。他在2024年出版的《長江小史》一書中寫道:「長江於我,印象深刻。江行一路,兩岸風光,如同拉洋片,從南京一直到沙市。更往上行,進入三峽,過峽要耗時一日,豐都以上緩水平流,一直到重慶。重慶是兩江相夾的半島,一邊是嘉陵江,一邊是長江:北岸的嘉陵江水清,南岸的長江水濁;在唐家沱清濁合流,就像『涇渭分明』一樣。」 抗戰時,許倬雲一家住在重慶南山,有數年之久。許倬雲出生時手掌內屈,雙腳無踝,足背向地。身體有恙,加之戰亂,高中之前一直沒進過學堂。1946年,許倬雲從重慶回到江蘇無錫,到輔仁中學就讀。 在重慶南山萬松叢中,父親許鳳藻喜歡給少年時的許倬雲讀名臣奏議。家住重慶期間,不到10歲的許倬雲經歷了一次次轟炸,看到了一幕幕百姓逃亡的殘酷景象。在萬縣(今重慶萬州區)大轟炸後,從防空洞回家的路上,許倬雲看到了電線上半具屍首、樹幹下一條大腿……多年後,已成為歷史學家的許倬雲,依然無法忘懷少年時所看到的景象。 著作入選重慶「百本好書」 許倬雲心懷天下悲憫蒼生,不斷思考和著述,以獨樹一幟的大歷史觀聞名於世,畢生致力於為中國文化尋找出路、為世界文明提供解決方案。他的兩部作品也先後入選重慶市全民閱讀活動辦公室主辦的「百本好書送你讀」推薦書目,向全市讀者推廣。 2023年9月的書單推薦了《往裡走,安頓自己》,他在書中用他的親身經歷告訴我們:只有往裡走,才能安頓自己。如果你總感覺活著很累,那就翻開本書,從今天開始安頓自己的心。 2023年12月的書單推薦了《經緯華夏》。「我要從世界看中國,再從中國看世界。」圍繞著這一發端,許先生以九十高齡迎難而上,八易其稿,結撰出這部華夏文明從成長到成型的傳記《經緯華夏》。該書跳脫出中國文化內部演變的敘述,以大歷史觀的視角與思維方式,對華夏內外的歷史互動進行了全新的歸納排列,再現了中國大地上人群、族群、文化互動融合的軌跡。 縱深 許倬云:中國事是我的事 在2022年世界讀書日來臨前,記者曾與他對話。 作為一名中國歷史文化滋養出來的深厚學人,雖然身在海外,但他從無一刻放下過家國關懷:「中國事是我的事!」歷經滄桑,看民族渡劫,山河改顏,他寄語中國青年:「我勸你們振作!」 這位歷經世間百態的老人,已把自己的生命融入了他的中國,也把他的中國融入了他的生命。這個生命,這個中國,都將如他鍾情的江河,奔流萬世,生生不息。 1 家與國 他的童年時期,恰逢日本入侵,國家與民族處於危急存亡之秋。戰火、飢餓、恐懼等切身經驗,深入骨血。他回憶戰亂之中的離亂歲月:逃亡途中,看見日本人掃射難民;有些人逃難路上,體力衰竭就倒斃途中,旁人走過都沒餘力埋葬;傷兵每天一半一半地死掉,沒有藥,喝一大碗高粱酒,就截肢了,痛得「鬼哭狼嚎」;「火光血影,流離失所,生離死別,人不像人」。 「在那種經驗裡長大的孩子,快樂不起來。」八十歲以後,他時常回顧逃亡的經歷,一講就忍不住哭。 對於他,「民族」和「國家」都是活的,後人生在太平日子,生計和安全都不復成為問題,民族和國家在日常意識裡便自然隱遁了。對兒子,他自知「不能把自己所沉溺而他不了解的家國之思強加在他身上,每次面對他時,以他的處境為前提」。 但他的家國思考,沒有停留在同理心式的豁達理解,走得很深。 2 人與群 關於人與群的關係,他曾講過這樣一個比喻:「人類是動物,是跟猴子一樣的動物。很少有孤獨的猴子,猴子是成群的。雖然猴群裡面有被欺負的小猴子,但群猴在一起了,它的生存要靠猴群。聰明的猴子會利用小猴子,人基本就是動物,我們要理解這一點。」 進入人生後半程的許倬雲,對於群體,仍保有深摯感情,但思考更為冷峻。 這與他的人生經歷有關。 許倬雲的求學、教學、治學生涯,有相當一段時間在美國的芝加哥大學和匹茲堡大學度過,在那裡,他廣泛接觸中外學人,交了不少各國朋友。其中,有二戰期間被日本政府迫害的日本教授,有從德國跑出來的猶太人,他們雖生在法西斯國家,但反對給世界招致災難的國家主義。與他們的交往,促成了許倬雲思想的轉變。50歲之後,他已反思到,要「關懷全世界的人類跟個別人的尊嚴。」他依然反戰,傷痛刻骨銘心,但他理解普通人的難。 時代會強人所難,群體也會迫人窒息,但人要始終記得:「一個群體的歸屬,應是自己的選擇。」 3 普通人與大歷史 許多老一輩讀書人心中有天下。他們身上普遍匯集了三種特質:濃厚的家國情懷,大問題意識,以及啟蒙濟世的使命感。 許倬雲的學術生命,當然也流淌在同一條河流裡。他著眼大問題,從具體處著手;他寫中國,視野在全球,不自外於他者;他寫當下,背景是長周期的歷史變化。 他說自己關心的「就是21世紀大轉變的問題」,我們「關心自身,心系周圍的事情,永遠不能離開今天的世界」。 在採訪中,他提醒知識分子,要努力認識真實的中西雙方,「認識中國傳統的意義,認識西歐從過去到現在的轉變過程,玄想未來的世界該是如何,會是如何」,這也是他自己的終身志業。 當他以歷史學的進路書寫時,要處理的問題有兩個:記錄誰的歷史?以什麼方式記錄歷史? 因為有深入中國民間和農村的經歷,他能理解普通人的真實和不易;在中國文化中浸染,他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氣度;他身為知識精英,但保有對精英階層的質疑和反思。 從兵荒馬亂年代走出來的許倬雲,對書寫帝王將相本能地拒斥。他在《西周史》三聯版的序言中寫道:「我治史的著重點為社會史與文化史,注意的是一般人的生活及一般人的想法。在英雄與時勢之間,我偏向於觀察時勢的演變與推移——也許,因我生的時代已有太多自命英雄的人物,為一般小民百姓添了無數痛苦。」 為了讓普通讀者可以明白他想表達的內容,他將《萬古江河》寫得「很淺」,力爭打破學術著作一貫的知識壁壘,在他心中,「為生民立命,就是為世界幫忙,這是儒家的本分」。 在新書《許倬雲十日談》裡,他同樣流露了誠摯的理想主義關懷:「理想境界永遠到不了,但我們自己永遠要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永遠要有糾正錯誤的可能性。任何制度都會演變,好的制度要留下可以改變的空間。」 「知識分子,是為用自己的理想去幫助社會的其他成員一起走到理想的大同世界而工作。」這是他的立場自覺,也是道義責任。 4 抵抗與重建 太太孫曼麗眼中的許倬雲,很穩,但情緒起伏大,「他腦子裡的事情太多,總也停不下來。」 最近幾年,許倬雲關心的是全人類的當下困境:疫情恐慌下的社會民情、美國的衰落、中美的競爭、人類的科技化未來,等等。 其中,尤為我們關注的是:在塑造人類社會的種種因素中,科學技術是否正從一項重要因素變成決定性力量,是否會顛覆從前解釋人類行為與組織方式的理論範式? 他幾乎是沒等問題提完,就語氣肯定地連答了幾個「會」。 在他看來,知識通向兩途:一途是像他這樣,為知識而知識,通過知識反觀自我與社會;另一類是尋找生產事業所需的工具,為效率邏輯所統領。如今,生產領域的自動化已經勢不可擋,技術工具逐漸替代了人,他擔心人被工具奴役。這兩類人所代表的力量,每天都在進行激烈的搏鬥,在新聞裡、在校園裡、在彼此的談話間。 他關心:當技術統攝一切,文化逐漸凋零,生活的價值和意義在哪裡? 我們問他,當下的意義困境、價值困境如此突出,讀書也正在退化為一種工具化的、非道德的行為,不再關乎人的心靈秩序,這種時候,讀書是否還可以通向良好生活? 他沒有從學理的層面進行回答,而是直截了當:「我勸你們振作一點。」 在這種普遍迷茫的時期,他主張回歸生活本身。打開自己的感受力,向生活世界的四周張望,是生命力迸發的表現。他解釋道:「境由心轉,你是你自己的主人,你不轉的話,什麼都不會發生。即便你的生活朝九晚五、在工廠的流水線討生活,也要注意到每一天是不一樣的。」 在許倬雲看來,價值虛無是全世界的共同危機,這不唯獨是西方社會的問題,「中國在經濟上已經走出一條路來了,後半段將來怎麼走,怎麼實現社會公義,怎麼創造共同價值,中國怎麼在安身立命之外為世界文明貢獻一把力,現在是重要時期。」 當世界行至此時,民眾的敵人只多不少,有的看得見,有的看不見。他說,知識分子要成為民眾的眼睛,幫助他們看清這個世界的真實。 據南風窗、新重慶-重慶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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